清华大学｜哈尔滨的味道——秋林公司百年回望
清华大学｜哈尔滨的味道——秋林公司百年回望 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MBAChina网讯】百年老店——哈尔滨秋林公司
黄仁宇先生在其回忆录《黄河青山》中提到，抗战胜利后，长春有一家俄国的官方贸易公司Tchurin。译者将其翻译为“朱林公司”。[1]这一译法并不妥当。与之对应的中文语汇应为“秋林”，该词是对俄文ЧУРИН的音译。
2003年11月，中央电视台《艺术人生》栏目播出对著名演员于洋先生及其夫人的专访。其间讲到，1952年，在长春的南湖，于先生赠送给夫人一条兔毛围巾作为定情信物。在当时的东北，这种兔毛围巾只有从“秋林公司”才能买到。现在长春仍然有一家名为“秋林”的公司，位于该市长江路42号。《长春市第六批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名单》显示，它的前身是“秋林洋行”。[2]
石方、刘爽、高凌著《哈尔滨俄侨史》提到了一位俄侨萨夫兰斯卡娅·维拉·费奥多洛芙娜（Савранская Вера Феодоровна），她1909年9月30日生于俄国圣彼得堡，1922年由海参崴逃亡到长春，在那里的一所中学读书至1928年，1934年到长春的秋林公司当店员，1941年调到哈尔滨秋林公司，秋林公司移交后曾一度没有工作，1954年重又回到秋林公司当店员，1955年申请移居巴西。[3]
历史上，秋林公司（秋林洋行）是一家俄国人开办的企业，其在华总部位于哈尔滨，长春的只是分公司。1922年1月，中国劳工组合书记部北京分部主任罗章龙到东北考察时，曾经去过哈尔滨秋林洋行。[4]1931年10月8日，朱自清从伦敦写给叶圣陶的信中也提到过哈尔滨的“秋林洋行”：
二十四日到哈尔滨。这至少是个有趣的地方，请听我说哈尔滨的印象。
这里分道里，道外，南岗，马家沟四部分……我所知的哈尔滨，是哈尔滨的道里，我们住的地方。
道里纯粹不是中国味儿。街上满眼是俄国人……据说道里俄国人也只十几万；中国人有三十几万，但俄国人大约喜欢出街，所以便觉满街都是了。你黄昏后在中国大街上走（或在南岗秋林洋行前面走），瞧那拥拥挤挤的热闹劲儿。
△图1秋林洋行门前的街景
一、建立与早期发展
1867年（一说1868年），俄国人伊·雅·秋林与同乡尼古拉和瓦里力·巴宾采夫兄弟在伊尔库茨克共同组建“伊·雅·秋林公司”。[5]开业后，其业务逐渐及于俄国远东地区，曾在尼古拉耶夫斯克（即庙街）设立机构。1882年，公司改组为“伊·雅·秋林无限公司”。1898年中东铁路修建伊始，该公司即派员到哈尔滨筹划设立分支机构。1900年，“秋林商会”在俄侨聚居的哈尔滨香坊军政街（今香政街）与草料街（今香坊大街）交叉处设立，是年5月14日正式开业。[6]1902年，迁到新城区秦家岗（今南岗）新商务街的临时房营业。[7]
1904年10月20日，哈尔滨秋林[8]开始在该址兴建营业大楼，[9]至1908年9月13日竣工并投入使用。[10]该营业楼地上两层，另设地下室，建筑面积4600平方米。经1910、1915、1927年的三次扩建，形成了沿今天果戈理大街、东大直街、阿什河街长达173米的大型商场。1914年，哈尔滨秋林又在今道里中央大街（当时称中国大街）和西头道街交口设立道里秋林商店。1916年，在中央大街与西六道街交角新建三层楼房，至1919年11月竣工，新大楼面积2606平方米。道里商店遂迁入新址，旧址则改为秋林洋行五金日用品商店。[11]
△图2 1940年在秋林俱乐部举行的哈尔滨建店40周年庆典活动，台上悬挂的是秋林创始人伊万·雅阔列维奇·秋林的巨幅肖像。
△图3 秋林洋行徽章
哈尔滨秋林公司主要从事商业，经销从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和莫斯科等地进口的俄国货，并与世界各国商人建立了广泛的供货关系。1900年，哈尔滨秋林在营口、旅顺设立了分公司，后于1905年关闭。[12]1907年末，又在奉天设分店，1909年周转额约在4、5万卢布之间。秋林在齐齐哈尔的分店1913－1916年的交易额分别为58400卢布、95500卢布、209822卢布和246720卢布。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哈尔滨秋林都是俄国在中国东北最大的商业企业。至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秋林公司在东北北部的投资约为300万卢布。[13]
△图4 老明信片上的秋林
△图5-6 老明信片上的秋林
同时，哈尔滨秋林也开展了一些加工业务，早在1900年就在哈尔滨建立了茶叶分类和分包车间。[14]1911年，秋林哈尔滨公司烟厂动工兴建，至1914年装备完成，有卷烟机和纸筒机各13台。1917年后的几年中，该厂并不景气，一度停止了小包装卷烟的生产。1922年下半年开始恢复生产，1923年初生产出了第一批小包装卷烟。该厂的烟草主要是从土耳其和中国南部采购的，后来也采购苏联烟草。[15]
△图7 秋林烟草公司广告
同一时期，哈尔滨秋林还附设有灌肠作坊，生产各种灌肠等欧式肉制品。1919年3月，秋林灌肠庄在今道里上游街成立。[16]其“装备有德国的先进机器，日产量约50普特”。[17]当时生产的灌肠品种包括“里道斯”红肠、茶肠、牛舌肠等15种。据《北满半月刊》记载，当时哈尔滨陆续成立了11家灌肠厂，其中俄国人自己经营的有8家，中俄合作有2家，中国人经营的仅1家。从规模上看，第一为秋林灌肠庄，工人15人，日产1000斤；次为古鲁进克灌肠厂，工人12人，日产800斤。中国人自己经营的灌肠厂名为“裕丰祥”，工人10人，日产500斤。[18]1933年，原设于道里的秋林灌肠厂被撤销，改设于南岗，[19]至1937年彻底关闭。1945年8月，秋林灌肠厂在道外南马路51号恢复生产，1950年11月迁回南岗东大直街93号。位于道外南马路的厂址则转交给了秋林啤酒厂。[20]是为后话。
此外，哈尔滨秋林还于1922年在南岗建立了化妆品、肥皂工厂；[21]1923年在今南岗东大直街建立了伏特加酒厂；[22]1926年又设立了批发部。[23]
也是在1917年，俄国国内的秋林公司改组为“秋林公司—卡西亚诺夫公司继承者商业股份公司”，资本金2100万卢布，而国外的如哈尔滨等地的企业仍然保持原有的机构和名称。从1918年开始，俄国境内的秋林股东陆续前往哈尔滨，并以哈尔滨秋林作为事业的中心。最先来的是原海兰泡秋林分公司的负责人。1922年年初，大股东兼董事长阿·沃·卡西亚诺夫和他的长子尼古拉·亚历山大·卡西亚诺夫及家属和相关股东一行也获准转道柏林前往哈尔滨。[24]
到1923年，哈尔滨秋林已拥有卷烟厂、灌肠厂、油漆厂、茶叶分包车间、伏特加酒厂、服装厂、电站[25]及存放俄国和外国酒的仓库。其商店包括纺织品、服饰用品、化妆品、男女衣帽、鞋、食品杂货、酒类熟食、化学品杂货、小五金商品、技术建筑物、日用器皿、金银制品、照相器材、书籍文具用品和玩具乐器等多个分部。1924年，苏联驻哈总领事馆开设后，允许逃亡白俄加入苏联国籍，并给秋林公司和其他一些在苏联远东地区设有分店、货栈的旧俄商人业主签发许可证，准许其从事进出口贸易。[26]
△图8 秋林公司早期内景
民国十三年（1924）四月初十日出版的《东省铁路与东省铁路之沿带区域》书中刊载的一则秋林洋行的广告称：
本洋行设立于一千八百六十七年 哈尔滨分行设于一千八百九
十八年
·本行内设有下列各部
布疋部 应时服用零件部 装饰品部 妇女衣帽部 男
人衣帽部 男女靴鞋部 糖酒食品部 五金杂货及工程
用具部 油漆颜料部 家具部 金银器皿部 照相器具
部 书籍部
·並将自立工厂列下
制造烟。烟卷。及烟卷筒工厂 灌肠厂。制造油漆颜料厂
茶叶分别包裹工厂 葡萄酒贮藏及装瓶工厂 男女衣帽
制造厂 电气厂
务请赐顾诸君驾临敝行无任欢迎之至
△图9 《东省铁路与东省铁路之沿带区域》（民国十三年（1924）四月初十日出版）中收录的秋林洋行广告
1917年11月16日，哈尔滨秋林的职工为增加工资举行罢工。[27]1919年7月30日，西伯利亚纸币贬值，秋林洋行店员、工人再度罢工，至8月26日资方答应加倍支付方告结束。有120名中国人、14名俄国人以及4名朝鲜人参加了罢工。[28]哈尔滨秋林其时员工规模可见一斑。
1925年1月9日，东省特别区市政管理局开始对商工企业实行登记制度。[29]但哈尔滨秋林的注册却很迟延。直到1928年5月10日，秋林才经东省特区市政管理局向北京政府实业部申请遵照《公司条例》登记为“秋林洋行无限公司”。实业总长张景惠和商务司长贾世瑢签发了注册第七类第237号营业执照，从而结束了秋林在华未经登记开展经营的局面。该营业执照显示，资本总额为哈大洋5537090.12元；营业范围为“批发金属物品及食品杂货”；总行设在哈尔滨南岗大直街新买卖街转角，分行设在奉天省城和满洲里；股东包括：喀希雅诺夫尼阔拉依（即尼古拉·亚历山大·卡西雅诺夫董事长、“代表公司股东”），拉皮那马利牙（即姆·阿·拉皮娜，是原董事长阿·沃·卡西雅诺夫结婚时他妻子带来的女儿），阔利依沙尼娜（即阿·沃·卡西雅诺夫的第二个女儿），巴兵车夫阿那托利依（老股东瓦西利·别特罗维奇·巴宾采夫的儿子），巴兵车互叶喀乞林娜（老股东尼古拉·别特罗维奇·巴宾采夫的妻子），坡德司诺夫金那阿格尼娜。上述股东都居住于阿什河街。[30]
△图10 秋林洋行无限公司执照（1928年5月10日）
1929－1931年，秋林公司的销售营业额分别为哈洋21388134元、16917538元和18422808元。[31]哈洋，亦称哈大洋，系哈尔滨中国银行及交通银行发行的大洋票。1919年以后，在奉系军阀统治下的东北三省币值并不统一，各省均设有官银号，所发行的纸币种类繁多。其中哈洋因流通市面的价值高于其他纸币而成为贸易主币。1926年3－4月之前，哈洋与银圆相等，后来逐渐低落，约等于关内银圆的八成，最低时曾跌至三成。1930年9月1日，吴宓在日记中转录华南圭给他的信中即提到：“通用之币为哈洋，等于现大洋之八折。”[32]
二、几经易手
1932年2月哈尔滨沦陷后，因日货大量倾销，秋林经营渐趋衰落，最终无力偿还*。1937年7月23日，英国汇丰银行行使股票抵押权，将其接管并改组为“哈尔滨秋林股份有限公司”。费特列尔任董事长兼总经理，日本人高木繁、中国人迟叔高任董事。[33]当时除了哈尔滨南岗、道里、马家沟三家百货店外，哈尔滨秋林还在“新京”（长春）、吉林、四平、奉天（沈阳）、大连、齐齐哈尔、海拉尔、黑河等地设有分公司。也是在1937年，根据伪满“会社法”，更名为秋林株式会社。[34]
1939年，英资控股的“秋林株式会社”在东北22个市县设立了分公司，64个县镇设立了代理店，另外还在日本神户、英国伦敦、美国纽约、德国汉堡设立了代理店。[35]1940年3月7日伪满“政府公报”载，据“秋林株式会社”第4期营业报告，截至1940年8月31日，该公司该会计年度获利109万元伪满币。[36]
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伪满“经济大臣”阮振铎下令，伪满“中央银行”接管“秋林株式会社”。[37]1944年8月，秋林召开紧急股东会议，宣布改组，“高木繁中佐调离，石贺繁任理事长，中村勇藏任第一理事兼总经理”，另有白俄别列瓦洛夫、布洛果耶夫任理事，富田稔任监事长。[38]
△图11.日踞时期发行的双联彩色明信片，图为哈尔滨秋林公司建筑外景。前面的马路是大直街（左西右东），与之垂直的是新商务街（义州街，1958年后改称奋斗路。2003年后改为果戈里大街）
日本投降后，秋林公司被还给英国汇丰银行。1945年11月，英国汇丰银行的代表在哈尔滨将秋林公司的全部股票出售给苏联的几家外贸机构。公司更名为“秋林股份有限公司”。[39]1946－1947年间，秋林公司相继在哈尔滨、大连、沈阳、佳木斯、齐齐哈尔、牡丹江、海拉尔、绥芬河、满洲里车站等地恢复了百货商店和伏特加酒厂、啤酒厂、灌肠厂、糖果点心厂等加工企业。[40]当时，由于东北解放区物资短缺，民主政府批准秋林公司在苏联购买工业用品和向苏联提供中国的粮食、肉类等食品。1948－1949年，秋林公司与苏联外贸机构的贸易额分别为550万卢布、1740万卢布和3840万卢布。[41]
1952年12月31日，中苏共管的中长铁路由苏联无偿移交中方后不久，苏联政府提出拟将其在东北的秋林公司全部财产出售给中国政府。中方随即成立了接收委员会办公室，并于1953年7月13日召开了委员会第一次会议。接收委员会成员李哲人受命起草了《关于接收秋林公司的具体办法与步骤（草案）》。9月10日至10月30日，中苏双方在沈阳进行了16次谈判。中方首席谈判代表为黄达，参加人员有高竞生等。苏方首席代表为基莫菲·谢尔盖叶维奇·诺维阔夫，参加人员有吉牙臣阔等。双方约定，按照苏方的提议，采用原负责人员自交自接、更换物资保管负责人责任书的办法进行交接，并定于1953年10月20日各地同时停业进行盘点。9月29日的第5次会谈确定了各地接交的双方负责人。中方指定哈尔滨由管逸民负责，沈阳由鲁作夫负责，大连由李高峰负责，满洲里由孟明负责，佳木斯、牡丹江由关舟负责。双方各自在1953年10月29日至31日的《东北日报》上刊登启事。中方宣告中国国营秋林公司正式开业；苏方在宣布停业的同时声明负责善后遗留经济问题的处理。10月6日，中央接收委员会办公室的顾品琥、沈德裕等3人前往哈尔滨，指导该市接收工作。10月8日，哈尔滨市成立接收工作组，管逸民、邢绍范分别担任组长、副组长，成员包括孙芳林、丁宝生、张文心，秘书赵明孝。[42]
1953年10月14日下午，秋林公司移交仪式在沈阳东北商业局六层会议室举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外贸部特派员黄达、哈尔滨市商业局副局长管逸民和苏方代表、伊·雅·秋林有限公司董事长基莫菲·谢尔盖叶维奇·诺维阔夫、董事米海尔·华西列维奇·得尔那洛夫分别代表中苏双方在合同上签字。中方出席仪式的还有东北财委副主任韩光、沈阳市长焦若愚、东北行政委员会外事处陆曦等11人。俄方有苏联驻沈阳副总领事等8人出席。[43]中方接收的范围包括秋林公司，哈尔滨、沈阳、大连、满洲里分公司，以及各分公司所辖商店、工厂。计有：哈尔滨总公司下辖南岗百货店（附属西服工厂）、道里百货店（附属西服工厂）、中心供应站、葡萄酒酿造厂（伏特加酒车间）、面包糖果点心工厂；沈阳分公司下辖百货商店、面包点心厂和西服工厂；大连分公司下辖百货商店、西服工厂、面包点心厂、灌肠工厂和西餐咖啡店；满洲里分公司下辖百货商店、三河镇制粉厂。全系统职工共1149人。[44]
三、国营岁月
1953年10月25日，中国国营秋林公司自正式成立，隶属于中国百货公司，管逸民任总经理，[45]作为纯机关的总公司设于哈尔滨。自1954年2月1日开始的一年里，有4名苏联顾问负责向中方秋林职工及哈尔滨市商业系统职工介绍秋林的管理经验。[46]1955年1月1日，中国国营秋林公司拥有17个商业、生产及附属企业单位，分设在哈尔滨、大连、沈阳和满洲里等地。[47]
1955年，北京某大学天建8部分同学在鞍山实习，结束后经大连、天津回京。在大连期间，实习同学“还买了不少东西，如秋林公司的罐头果，咖啡，电唱机”等物。[48]
△图12 中国国营秋林总公司印章
△图13 中国国营秋林公司1956年月历卡（正面）
1958年，秋林大连、沈阳等分公司交归当地。[49]哈尔滨分公司继续使用“国营秋林公司”的名称，[50]10月，国营秋林公司并入哈尔滨市百货公司，原秋林公司的零售商店隶属百货公司。[51]1959年9月，国营秋林公司又被从哈尔滨市百货公司划出，改隶于哈尔滨市商业局。[52]一枚中国国营秋林公司1958年年历卡显示，当时除了南岗和道里百货店外，哈尔滨秋林公司还经营着和平百货店。[53]和平百货商店于1958年3月15日竣工营业，建筑面积2272平方米。
△图14 哈尔滨国营秋林公司食品工厂纯葡萄酒商标
1960年10月24日，在政企合一的背景下，除秋林公司之外，哈尔滨市商业局所属各公司均改为该局的专业处，但仍保留公司名义，对外挂两块牌子。[54]1962年8月6日，因精简机构，秋林公司坐店，公司一级机构被撤销，由南岗秋林百货商店代行公司职能（形式上却是秋林公司的牌子替换了南岗百货商店的牌子）。该店为处级单位，隶属于哈尔滨市第一商业局，同时负责领导道里秋林百货商店和商办工业。[55]
1966年7月18日，哈尔滨市财贸委下发通知，撤销国营秋林公司，国营秋林公司南岗百货商店改称哈尔滨北方百货商店；秋林公司食品厂改称哈尔滨北方食品厂；道里百货商店移交给哈尔滨市百货公司，改称哈尔滨市百货公司第二百货商店。9月13日，哈尔滨北方百货商店又改称东方红百货商店。[56]秋林公司食品厂也随之更名为“东方红食品厂”。1975年，“东方红百货商店”改称“松花江百货商店”。东方红食品厂也更名为哈尔滨市松花江食品厂。
△图15 1968年2月9日东方红百货商店发货票。茶柜一只，232元
△图16.哈尔滨东方红食品厂生产的奶油香糖包装纸
△图17.松百1975年“先进工作者”纪念（英雄616型钢笔）
△图18.哈尔滨松花江食品厂出品的“玉泉大曲酒糖”包装纸
△图19.松花江百货商店外景照片局部（图中建筑为2层，二层悬挂有毛泽东画像，上方洋葱顶前方立有“松花江百货商店”字样，可以推知，该照片拍摄于改称“松花江百货商店”之后、1978年11月扩建增高之前）
△图20.松花江百货商店包装广告纸。1981年11月扩建增高完成后至1982年更名为松花江百货大楼前印制
1978年11月开始，在原“松百”二层建筑上又加建了两层，至1981年11月竣工。至此，形成了地上四层、地下三层的建筑格局。1982年，“松花江百货商店”改名为“松花江百货大楼”。1984年10月5日（一说9月10日），“秋林公司”的名称得以恢复。附属食品厂也恢复了哈尔滨秋林公司食品厂的名称。
△图21.以松花江百货大楼外景为主图的1985年版哈尔滨市10市斤粮票（面粉票）
△图22.哈尔滨秋林公司包装广告纸（1982年后印制，电话为5位）。当时建筑为地上四层，地下三层
1993年3月，经哈尔滨市经济体制改革委员会（哈体改发[1992]24号文件）和中国人民银行哈尔滨市分行（银哈金管字[1992]第314号文件）批准，以秋林公司为主体，联合中国工商银行哈尔滨信托投资公司和哈尔滨证券公司定向募集组建哈尔滨秋林股份有限公司。[57]按照1996年2月的招股说明书的说法，哈尔滨秋林公司是此次股改的发起人之一，以其全部国有净资产投入新的秋林股份公司，占公司股份总额的35.87％，同时秋林公司也是此次改革后成立的哈尔滨秋林股份有限公司的主体——按照法人理论，这样的表述是有问题的。经过定向募集方式改造后，哈尔滨秋林股份公司总股本10000万元，其中，国家股（指原秋林公司净资产折股投入的股份）5184万元，法人股2816万元，内部职工股2000万元，每股发行价1.8元，共募集资金8669万元。[58]1993年6月14日，哈尔滨秋林股份公司在哈尔滨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完成注册登记（注册号：12704199－3）。[59]
定向募集来的8670万元资金被用于秋林公司营业室的扩建改造。在公司后院紧靠营业楼处加宽扩建高20层、建筑面积22000平方米的新营业楼，与原营业楼联为一体，使总营业面积增至2.1万平方米，扩建工程于1993年7月7日开工，1994年10月26日封顶，1-4楼辟为商场投入使用。1995年初，秋林又停业115天对原营业楼进行内部装修改造，新增设双轨自动扶梯，实现了中央空调全面覆盖。扩建和改造工程共动用资金11000万元，除了定向募集资金外，还使用*2331万元。[60]
1995年10月初，哈尔滨市政府常务会议确定秋林股份公司向社会公开发行的股票额度为2700万元。[61]1996年3月6日，哈尔滨秋林股份有限公司在上交所上网定价发行2700万社会公众股股票。[62]该公司的招股说明书（1996年2月28日）提示，本次发行后，公司的总股本为10210万股，其中发起人股占33.14%。发起持股情况为：哈尔滨市国有资产管理局持股26.39%、中国工商银行哈尔滨市信托投资公司4.90%、哈尔滨证券公司1.86%、法人股20.82%、内部职工股19.60%、社会公众股26.44%。[63]
招股说明书提到，此次公开发行股票所筹资金，将全部用于建设哈尔滨秋林商业大厦项目。商厦选址于秋林公司营业楼南侧，与其隔（东大直）街相望，占地0.72万平方米，建筑面积5万平方米。该项目已经国家计委批准同意立项、建设，并被哈尔滨市人大、市政府列为重点工程项目。项目计划投资1.38亿元（至招股说明书发布时已投入资金3415万元），工程计划于1996年年底竣工。届时，秋林商厦“与现营业楼通过天桥连为一体，将成为东北最大的、综合性的、多功能的、现代化的商业中心”（另一处说是“商服、娱乐购物中心”），从而可“使秋林成为一个现代化的大型商社”。[64]事实上，天桥后来并没有建。
1997年12月29日，第一次临时股东大会决议将哈尔滨秋林股份有限公司更名为秋林（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简称秋林集团。[65]公司英文名称定为“Harbin Churin Group Joint Stock Co., Ltd.”。
△图23.哈尔滨秋林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塑料购物袋。20年代90年代后期。
上市后，秋林公司将上市获得的1亿多元资金投入新建的秋林综合大厦项目，但因资金短缺，工程只完成了九成。有资料称：
秋林股票公开上市发行2700股，筹集到17714万元，投向了7万平方米的新秋林商厦及相关工程。商厦开业当年实现销售额25.145万元，利润770万元……此后通过配股获得资金13632万元，全部投向与港商合资兴建的秋林大厦工程，不期可竣工投入使用。与此同时还收购了（哈尔滨）市信托公司部分资产，改建为秋林鞋城，兼并了道里秋林，尤其是收购了黑龙江北方华旭金卡电子股份有限公司95%的股份。[66]
由于扩建项目过快过多，加之国有股一股独大等体制机制不适应市场要求，以及国内百货零售业市场竞争日益激烈，哈尔滨市又有沃尔玛、家乐福等国际零售连锁店相继登陆，秋林公司的生存空间逐步缩小，负债4.92亿元，2001和2002年连续两年亏损，亏损额分别达5180万元和近8000万元。2003年，秋林公司成为ST公司。
2002年11月中旬，秋林家电城停业，对外声称是进行内部装修，准备转型为“秋林申格”，主营体育用品。[67]家电城前身为友谊商店，即计划经济时代针对外宾的特供商店，在那里购物要凭借外汇券和侨汇券。哈尔滨友谊商店始建于1959年10月，初设于道里区尚志大街162号，后来哈尔滨外国专家减少，于1962年3月15日停止营业，供应外宾业务归并到秋林公司南岗百货店统一敞开经营。文革末期，鉴于外宾开始增加，1975年5月1日在南岗区大直街93号恢复了哈尔滨友谊商店的营业机构。1982年12月，迁到秋林公司扩建后的奋斗路一侧四层。1986年4月15日组建的哈尔滨市华侨友谊公司隶属于秋林公司，并于1989年9月30日开业。[68]2001年8月，华侨友谊公司更名为秋林家电城，原来秋林的家电商场和电讯商场被合并缩小移入。
△图24.哈尔滨秋林（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内刊《秋林人》（月刊）2002年第一、二期合刊（总第77期，2002年2月6日出版）。
2004年1月2日，哈尔滨市政府第一次常务会议同意将公司第一大股东哈尔滨市国有资产管理局持有的、占公司总股本24.6%的国有股5991.3695万股转让给黑龙江奔马实业投资有限公司。其后，该交易经中国证券登记结算公司上海分公司确认，由温州商人组建的黑龙江奔马实业集团有限公司成为ST秋林的最大股东。[69]然而，由于员工对重组方案中的安置及待遇不满，举行罢工，导致停业三天。同年4月30日，即“ST秋林”发布2003年年度报告三天后，上海证券交易所决定自5月17日起暂停该公司股份上市。是年五一黄金周期间，部分职工大闹商场，ST秋林被迫提前于5月7日全面停业装修。[70]其间传出业主擅自雇用没有合法资质的设计机构对历史建筑结构及外立面进行大规模改造的消息。后经有关方面出面协调，才有所修正。但原定9月末开业的计划因此被推迟。直到11月28日方重新开业。[71]
就在ST秋林重新开业前，2004年11月1日，第一大股东奔马实业集团有限公司因债务纠纷，所持ST秋林5991万法人股被上海浦东新区人民法院司法冻结，冻结期限制为1年。[72]
2004年5月19日，ST秋林分别与黑龙江东北电力工程有限公司和哈尔滨盛永经贸有限公司签订协议，出让持有的秋林大厦有限公司[73]65%的股权，出让价2100万元，获得投资收益500万元，受让方还需承担秋林大厦的潜在损失3500万元，并承担秋林大厦的债权债务。ST秋林还与温州市霸力锁具有限公司签订房屋买卖合同，将位于哈尔滨市南岗区汉阳路和清明六道街的两处房产，共计建筑面积19833.9平方米，以2000万元出售，获利893.4万元。7月2日，ST秋林发布公告称，秋林大厦已归还ST秋林9000万元。为此，后者在2004年年报中冲减坏账准备金4500万元。9月21日，ST秋林将哈尔滨市东大直街319号公司营业楼后院的非经营性房产和哈尔滨市南岗区阿什河街64号的房产，共计建筑面积4564.94平方米，出售给哈尔滨盛永经贸有限公司。出售价格1700万元，实现收益1337万元。综观2004年，ST秋林实现收入6445万元，同比下降57.5%。[74]
2004年10月15日，秋林公司收到了上海证券交易所《关于同意哈尔滨秋林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恢复上市申请的通知》（上证上字[2004]152号）。11月28日上午10时，ST秋林重新开业。改造后，总营业面积近3万平方米，食品占据了一层楼。店内也引进了餐饮娱乐，采取与厂家合作经营方式，招商800余家。[75]然而，公司经营状况仍然没有好转的迹象。2005年7月15日，秋林集团下属秋林时代广场门前竖起了招商的拱形招牌，商场4至6层办理招商事宜，开出了当天交款可以优惠15%的条件。商场统一规划项目，划出独立精品间，由业户入住自主经营，然而“过往的人流似乎也只是图方便从店内穿过，偶尔有看重的物品就询问下价格，很少掏钱购买。”秋林时代广场正式营业后，还与大庆高新区龙宫商场有限公司签订了《联营合同》，每年可收取3000－3200万元投资收益。2005年9月，ST秋林的股价跌到每股1.25元。2005年底，ST秋林每股亏损0.29元，每股净资产仅0.86元。[76]
2006年8月29日，ST秋林第一大股东奔马实业集团有限公司为履行温州仲裁委员会就强强集团有限公司诉黑龙江奔马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黑龙江奔马实业集团有限公司一案所作生效裁决（温仲裁字第101号）规定的义务，其所持ST秋林的5991.3695万股法人股（占24.6%）再度被上海市浦东新区人民法院司法冻结，其中轮候冻结5991万股。冻结期自2006年8月25日至2007年8月24日。[77]
△图25.哈尔滨秋林公司外景。2005年2月13日从阿什河街向南拍摄。
四、商标“三国杀”
秋林公司上市时，其下属企业并未一起打包。回顾秋林公司的历史，可以发现前店后厂一直是其坚持的经营模式。1984年12月20日，经哈尔滨市第一商业局批准，位于南岗区阿什河街的糕点、果酒车间继续沿用“秋林公司食品厂”的厂名，主营各种面包、糕点，兼营果露酒、果酒等；而位于动力区三新路的糖果汽水车间（系1981年接收的哈尔滨市农用油脂化工厂）则定名为“秋林公司糖果厂”，主营糖果兼营饮料，1997年又增加了肉灌制品制造和销售业务。作为秋林公司的下属“二级法人”，两家工厂均独立核算，但人、财、物都由秋林公司统一管理。
△图26.哈尔滨秋林公司糖果厂生产的“江帆牌”酒芯糖包装纸。
△图27.哈尔滨秋林糖果厂生产的“江帆牌”酒芯糖包装纸
1998年，秋林公司食品厂和秋林公司糖果厂被划归南岗区经贸商务局管理，[78]更名为哈尔滨秋林食品厂和哈尔滨秋林糖果厂。2007年，两厂先后改制为民营，更名为哈尔滨秋林糖果厂有限责任公司[79]和哈尔滨秋林食品有限责任公司，经营范围分别为加工肉制品、饮料；以及销售糕点、面包加工、果酱制造，面包袋加工和果露酒制造。这一安排也为后来“秋林”品牌的裂变埋下了伏笔。
△图28.哈尔滨秋林食品厂秋林牌大面包纸质商标图案。20世纪末、21世纪初（不迟于2003年7月）出品。
△图29.哈尔滨秋林食品有限责任公司出品的“HA-CHURIN”牌熏煮香肠标签。2013年左右使用。
2007年8月2日，秋林糖果厂公司和秋林糖果厂公司工会委员会共同出资1000万元，成立哈尔滨秋林里道斯食品有限责任公司（出资比例分别为99.5%和0.5%）。2011年，秋林里道斯食品公司在阿城新华新区建设生产基地。[80]
△图30.哈尔滨秋林里道斯食品有限责任公司授权出品的“秋林·里道斯”红肠包装塑料袋（2016年使用）。
1991年10月，秋林公司食品厂准备在面包、糕点、果酒、果酱等产品上重新注册“秋林”商标。[81]时任秋林公司食品厂美工的杜力天（1997年6月离职）受命设计了“秋林Quilin”商标。秋林食品厂的上级主管单位秋林公司从“秋林”品牌的统一管理角度出发，要求糕点、面包类、果酒类、果酱类“秋林”商标以秋林集团公司名义注册，由哈尔滨秋林食品厂负责设计出资并办理注册以及续展缴费和商标管理工作等事宜。同年11月19日，秋林公司以该作品作为商标图案，向国家商标局提出商标注册申请。1992年11月10日、20日，国家商标局分别予以核准注册，授予秋林公司第617089号（第32类，啤酒、汽水等）、第616929号（第33类，含酒精的饮料）、第618179号（第30类，面包、糕点、糖果、冰制食品等）注册商标专用权。其后，秋林公司将第617089号注册商标（啤酒、汽水等）授权糖果厂使用，并于2008年2月15日将该商标让与秋林糖果公司；将第616929号注册商标（含酒精饮料）授权食品厂使用；将第618179号（面包，糕点、糖果，冰制食品等）注册商标中的面包、糕点商品使用权授权食品厂使用，将该商标其余的糖果、冰制食品使用权授权糖果厂使用。
1997年12月22日，秋林集团公司授权秋林糖果厂以前述“秋林QiuLin及图”作品为图案，申请在第29类商品（香肠、风干肠、火腿等）注册商标。1999年4月21日，经国家商标局核准，秋林糖果厂获得第1266601号注册商标专用权。2008年8月1日和2010年5月16日，秋林糖果厂公司先后许可秋林里道斯公司无偿使用第1266601号和第617089号注册商标。[82]
2003年1月，秋林食品公司向国家商标局申请注册“伊雅秋林”商标。在商标初审公告异议期内，秋林集团公司向国家商标局提出异议申请（引证商标为秋林糖果公司申请注册的第1266601号“秋林QiuLin及图”注册商标），但被国家商标局驳回，[83]“伊雅秋林”商标得以注册。秋林集团公司不服，向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北京市一中院撤销了商评委的裁定，判令其重新做出异议复审裁定（（2008）一中行初字第681号行政判决，2008年10月10日）。秋林食品公司不服，先后向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法院提出上诉和再审申请，结果均被判败诉。[84]
2006年9月，在商务部组织的“中华老字号”评选申报中，秋林公司、秋林糖果厂、秋林食品厂三家同时分别申报。秋林食品厂和秋林糖果厂指责秋林公司只是纯粹的商业企业，“没有生产过一根红肠，没有生产过一块面包”，不符合评选标准里的“具有传承独特的产品、技艺或服务”的要求。[85]争抢的结果导致“秋林”提前出局。2007年3月，商务部第二批“中华老字号”评选中，三家再次分别申报。3月26日黑龙江省商务厅公布的中华老字号企业公示名单显示，哈尔滨秋林股份有限公司申报的是“秋林”，秋林糖果厂申报的是“秋林里道斯”，秋林食品厂申报的是“江帆”。[86]
2007年以前，秋林糖果厂公司生产的红肠一直由秋林食品公司的直销网点秋林西饼屋、秋林面包房代为销售。2007年，秋林糖果公司以秋林食品公司肉制品分公司侵犯其第1266601号“秋林QiuLin及图”注册商标专用权为由，向哈尔滨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诉讼，秋林食品公司肉制品分公司两审均败诉。[87]此后，代销模式终止。秋林糖果厂公司、秋林里道斯公司开始设立自己的直销网点，自行销售本公司生产的食品。
2011年，天津颐和黄金制品有限公司通过股权收购等方式持有奔马实业70%股权，成为秋林集团的实际控制人。2012年3月，秋林集团分别以4935万元和73万元的价格受让了哈尔滨秋林食品有限公司100%股权和新天地秋林食品有限公司100%股权。但原计划的对秋林里道斯的收购未能实现。[88]同月16日，2012年3月31日，秋林集团书面通知秋林里道斯，须于3月31日（双方经营合作协议到期日）前撤出在秋林集团设立的所有柜台，并停止在该柜台销售秋林里道斯红肠等肉灌制品。[89]
五、小结
网上有人说，同九种人聊天，最有收获。[90]其中首推便是百岁老人。事实上，近切地观察一家老字号的兴衰，也正如同和一位老者交流。百年老店秋林公司，它的兴起和早期发展，恰与一条铁路的修建和一座城市的诞生紧密相关。东清铁路的开通，连接了欧亚，使得欧洲、俄国的商品可以便利地输入中国。同时，也使哈尔滨得以开埠。铁路带来了人流。俄侨的大规模到来，传来了西方的生活方式；在哈尔滨中转的中外旅客也提出了诸多商品需求（如吴宓赴欧途中在哈中转期间即购买了在火车上食用的罐头、饼干以及途中到站取热水用的水壶等物[91]），从而拉动了哈尔滨百货、加工业的发展。此间，秋林公司切中了时代的脉搏，站在了潮头。
秋林后来的繁荣得益于其前期积累的声誉和经验，虽然20世纪50年代以后其不再兼顾外贸，虽然“总店－分店”的管理机制被属地化管理取代，但前店后厂、零售兼加工的生产经营方式并未舍弃，因此在短缺经济中，其仍然能够提供较为丰富或多样化的商品，在凭票供应的时代背景下，更反衬出一种繁荣景状，同时也强化了人们心中对于物质充盈的集体想象。[92]这一点对于虽已开启了工业化进程，但历史上长期是一座商业消费性城市的哈尔滨而言，尤其重要。
而秋林的衰落，亦带有时代的印记。当“投机倒把”的禁锢不再，当商服行业大门重新向私人敞开，人们购买商品有了更多的选择；地下人防工程中的商业街上林立的摊位，后起的大型连锁超市、便利店，均构成了对老牌商业巨头的强劲挑战。且不要说进入互联网时代，网络电商的兴起更让传统商业零售企业雪上加霜。
不能适应新的变化，仍然因循旧有的发展格局和路径，已经使老店步履蹒跚，一系列未经深思熟虑的管理决策更让企业日后连守成都变得异常困难。尽管历史上的秋林确曾有过连锁经营、分店辐射东北，甚至在国外也有代理店的记录，但在管理经验有限、人才储备明显不足的情况下，以一家百货零售企业之力走扩张道路，兼并外地百货企业（2002年秋林在大庆设分店[93]），则无疑于为那句“不审势宽严皆误”的古训增添新的脚注；而在客源未有也难有大的变化的情况下，执意深度挖潜，甚至在自家门店对面斥巨资另建商厦，固然可以遏制彼处出现“对手”（但不是新兴的网络上的对手），但由此带来的高昂的建设与维护成本，以及被分流的顾客和摊薄的利润，都注定让这种“自食”式的扩张模式难以维继。[94]如今，步入秋林公司的店面，唯有食品专柜前面人头攒动，长队连绵，或许可以说明些问题。而对一时效益不好的附属加工企业的剥离，成为单纯的商业企业，也未能使秋林集团的处境得到改善。
围绕着商标的缠斗，凸显出之前秋林在品牌管理上的随意。尽管以当时的情形看，能够注册商标已属难得。但对于商标这样的核心资产，其权属仍不宜放置在下属企业。南京冠生园食品厂集团有限公司在陈馅月饼事件和合资的南京冠生园食品公司破产后能够浴火重生，很大程度上缘于注册商标仍然牢牢掌握在其手中。反观秋林集团，在附属加工企业连同所持商标被剥离后，其作为上市公司仅余商业零售业务，却又不享有主打商品（红肠等食品）的注册商标，这一局面对于企业的长远发展无疑是极其有害的。试想，如果基于特色食品构建起来的消费者忠诚的氛围不再，单纯作为卖场的秋林集团的竞争优势势必大打折扣。
从更大的范围来看，将秋林这样的零售公司包装上市，似乎也可视作是其所在城市发展战略的一种具体体现：将本已经初步形成规模、门类相对齐全的制造行业悉数舍弃，重启回归商业消费性城市之路。殊不知，没有了制造业支撑的二线城市，其消费能力毕竟有限。制造业的萧条，也终究会波及到商业零售业。不景气的业绩彻底改变了许多人的职业和生活轨迹。很长时间里，秋林店员都曾是足以令人艳羡的岗位。然而，通过父业子承方式“接班”[95]入职的一代中的很多人没能像他们的父辈一样在此工作到退休。甚至，昔日的东家也更换了。当然，从秋林过往的历史来看，易主恰恰是其发展进程中始终如一的地方。
古人讲：“世有万古不易之常经，无一成罔变之治法。大抵法久则敝。法敝则更。”[96]国家治理如此，企业亦然。秋林由一间贸易公司，发展为前店后厂式的综合商业企业，继而又在激烈竞争中壮大、包装上市，再到分拆为一间单纯的商业零售企业（后来再度向前店后厂模式回归）的历史，也很好地印证了“其做始也简，其将毕也必巨”的古训。[97]而秋林从“无限公司”转化为股份有限公司，继而又变成以“公司”为名的国营企业，再到重启股份化改革、上市的蜕变过程，也生动地诠释了国营企业与公司制企业的区别：计划时代将国营企业划分为一级法人、二级法人的做法，早已消解了法人概念[98]中法律人格独立的应有之义，而那正是后来国企进行公司制改造时刻意希望建立和弥补的东西。
作者简介
姜朋，法学博士，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领导力与组织管理系副教授、中国法学会商法学研究会理事。
目前主要承担商法、商业伦理、批判性思维等课程的教学工作。
主要研究兴趣包括：商业制度环境（即与商业实践有关的商法及民法问题），商业伦理与社会责任，合同管理及知识产权管理，商事制度史、法律教育史及管理教育史等。著有《官商关系：中国商法前论》（法律出版社2016年修订版）、《商事制度考据集》（清华大学出版社2017年版）。
注：
[1][美]黄仁宇：《黄河青山》，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1年版，第529页
[2]http://www.ccwh.gov.cn/wwgj/wwbh6.htm。
[3]石方、刘爽、高凌：《哈尔滨俄侨史》，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134页。
[4]哈尔滨铁路局史志编纂办公室编：《哈尔滨铁路历史编年（1895－1997）》，中国铁道出版社1998年版。
[5]张凤鸣：《中国东北与俄国（苏联）经济关系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81页。战树权、王成军、王景富等编著：《冰城哈尔滨》，上海教育出版社1985年版，第40页。伊·雅·秋林出生于伊尔库茨克，蓄着浓重的长胡子，早先靠从事水上贩运为生。《俄罗斯帝国现行法律全书》第10卷中规定了完全合伙、劳动合伙和合资公司、股份公司。其中，合资公司的参与者和股份公司的股东都只以一定的资金（股份）为限对公司负财产责任。而成立股份公司还需获得政府有关机关的许可。张寿民：《俄罗斯法律发达史》，法律出版社2000年版，第67页。
[6]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编：《哈尔滨商业大事记》上册（1890—1966），哈尔滨市商业委员会1988年编印，第2页。
[7]张凤鸣，2003，第81页。书中还提到，也是在1902年，秋林在道里设立分店。滕英武、李凯平、棘石编：《哈尔滨商业大事记》上册（1890—1966），哈尔滨市商业委员会1988年编印，第2页。新商务街始建于1901年。起初马家沟桥以南叫果戈里街，桥北叫新商务街。1925年3月，分别改称国课街和义州街。1958年，取毛泽东视察哈尔滨时的题词“奋斗”二字，两街改称奋斗路（但奇怪的是，一张1964年的秋林公司南岗商店的发票上印的地址却仍是南岗义州街，该发票预先印制了“196 年 月 日”字样，http://book.kongfz.com/item_pic_70553_217106345/。2014年8月25日访问。故其印制时间不应迟于1959年）。2003年9月，该路又改称“果戈里大街”。
[8]鉴于俄国秋林公司在中国的分支机构的中文称谓比较复杂，有“秋林商会”、“秋林洋行”、“秋林公司”等多种。为与俄国总部相区别，本章将以“哈尔滨秋林”指代秋林在华各机构的整体，亦即其总公司。
[9]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第4页。
[10]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第9页。
[11]滕英武、李凯平、荆石，18、26页。另见冯羽：“道里老秋林”，载《新晚报》2006年8月5日B30版。孙玉九等口述、李今诠整理：“‘秋林’独特经营和美味食品”，载《哈尔滨文史资料》第15辑，第76页。转引自张凤鸣，第77、81页。道里秋林商店所在建筑（今中央大街137号）属新艺术运动风格，是哈尔滨市I类保护建筑。http://tour.northeast.cn/system/2005/10/26/050166651.shtml。
[12]张凤鸣，第77页。
[13]张凤鸣，第81－82页。
[14]张凤鸣，2003，第81页。
[15]张凤鸣，2003，第143页。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第11页。
[16]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第23页。
[17]张凤鸣，2003，第143页。
[18]本段引自《秋林·里道斯食品（leaders food）》宣传手册之里道斯的历史沿革。据哈尔滨大众肉联食品有限公司出品的哈肉联牌红肠（熏煮香肠）外包装介绍，1913年俄籍德国人爱金宾斯将红肠技术带到了哈尔滨。
[19]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第46页。1933年设于南岗的秋林灌肠厂经理为日本人岗田。
[20]曾一智：《城与人：哈尔滨故事》，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394页。
[21]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第31页。
[22]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第33页。
[23]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第37页。
[24]汪小飞：“原秋林俱乐部(官邸)的前世今生”。http://mt.sohu.com/20160618/n455110872.shtml。2016年6月20日访问。
[25] 1908年，秋林公司商店发电站的发电能力为15马力。见石方、刘爽、高凌等，第222页。1928年7月，哈尔滨电业公司收回秋林公司电权。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第40页。
[26]石方、刘爽、高凌等，第232页。
[27]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第18页。另有作10月16日的。哈尔滨车辆厂、哈尔滨师范学院历史系编写组：《三十六棚工人抗俄斗争史话》，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78年版，第40页。
[28]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第25页。
[29]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第34页。
[30]汪小飞：“原秋林俱乐部(官邸)的前世今生”。http://mt.sohu.com/20160618/n455110872.shtml。2016年6月20日访问。1926年6月，张作霖与吴佩孚联合组建北京政府，但实际由奉系控制。张景惠先后出任陆军总长、实业总长。
[31]张凤鸣，2003，第149页。
[32]《吴宓日记》第五册（1930－1933），吴学昭整理注释，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8年版，第109－110页。
[33]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第53页。高木繁早在1936年就被派驻秋林担任顾问。同前，第52页。
[34]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第53页。
[35]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第57页。
[36]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第58页。
[37]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第60页。
[38]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第62、63页。张凤鸣，第180－181页。
[39]战树权、王成军、王景富等编著：《冰城哈尔滨》，上海教育出版社1985年版，第42页。《哈尔滨商业大事记》上册（1890—1966）仅称“1945年苏联外贸部接收秋林公司命名为秋林股份有限公司”（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第63页），似嫌过于简略。
[40]秋林大连分公司是1945年8月在接管三越洋行基础上更名而成的，当时主要供应苏军及其家属。三越洋行的前身是1898年俄商在大连青泥洼桥开设的俄罗斯百货商店。1905年，日本占领大连后，该商店被军管。1934年，日本东京三越株式会社收购了全部资产并投资500万日元，改建为地上五层，地下一层，营业面积8500平方米的白色大楼，称三越株式会社大连支店，1937年9月正式营业。韩悦行编著：《大连掌故》，大连出版社2012年版，第85、86页。
[41]张凤鸣，第189－190页。
[42]汪小飞：“周总理为接收秋林公司签批始末”，http://imharbin.com/post/20721。2016年6月25日访问。
[43]汪小飞：“秋林纪事：解密百年秋林的移交过程”，http://toutiao.com/i6300009406125834753/。2016年6月25日访问。
[44]汪小飞：“周总理为接收秋林公司签批始末”，http://imharbin.com/post/20721。2016年6月25日访问。
[45]http://www.chinacity.net/zgcs/heilongjiang/haerbin/ha13/ha13.htm。
[46]中国营国秋林总公司编：《中国国营秋林公司经营管理经验介绍》上册，财政经济出版社1957年版，第1、10页。同一时期，哈尔滨食品公司浪费亏损严重。李富春在《关于发展国民经济的第一个五年计划的报告》（在1955年7月5日至6日的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上）点名批评说：“哈尔滨食品公司一九五四年一年中发生的浪费事件就有五十多次，有账可查的浪费数字就达五十七万多元。一九五四年这个公司的畜产加工厂共亏损八十多万元，但究竟浪费损失多少，至今还是一笔糊涂账。”《中华人民共和国发展国民经济的第一个五年计划1953－1957》，人民出版社1955年版，第223页。第一个五年计划草案从1951年开始编制，经过多次补充和修正，苏联援助的156个工业单位中第二批91个单位也到1953年5月才确定，故第一个五年计划在执行了两年之后到1955年2月才编制完毕。同前，第161页。
[47]中国营国秋林总公司，上册，1957，第10页。
[48]“当时几乎每人一二双皮鞋，最多的有人买了三双。”奚树祥：“清算实习中的资产阶级作风”，载《拔白旗插红旗——北京各高等学校双反运动大字报选》，人民出版社1958年版，第213页。
[49]秋林大连分公司更名为大连秋林公司。韩悦行编著：《大连掌故》，大连出版社2012年版，第86页。
[50]笔者在有关沈阳秋林的报道中看到，位于沈阳市和平区的沈阳秋林的创设时间被定为1906年。原家强：“‘老字号’渐行渐远，沈阳市百年秋林千万寻新主”，
http://finance.nen.com.cn/74310493363240960/20051223/1817278.shtml。
[51]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第105页。
[52]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第107页。
[53]http://book.kongfz.com/item_pic_11195_267767719/。2015年11月16日访问。
[54]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第111页。
[55]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第119页。哈尔滨市商业局几度分合。1956年12月，该局被分拆为哈尔滨市第一商业局和市第二商业局。前者管辖经营工业品的各专业公司，后者管辖经营蔬菜、副食的各专业公司。同前，第102页。似在1958年，两局又合为商业局。同前，第104页。1961年12月3日，哈尔滨市商业局又被一次分拆设为第一、第二商业局。同时，实行政企分开，市商业局各专业处撤销，恢复专业公司。同前，第113页。
[56]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第121页。一说改称东方红百货商店是在10月17日。
[57]根据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加强证券市场宏观管理的通知》（1992年12月），现有企业的股份制试点，地方企业由省级或计划单列市人民政府授权的部门会同企业主管部门负责审批。
[58]衣国强：“抓住机遇再铸辉煌——公司股份制改造回首”，载《秋林人》2000年3月25日（总第57期）第4版。
[59]http://quotes.money.163.com/f10/ggmx_600891_196068_1.html。2015年11月24日访问。
[60]http://quotes.money.163.com/f10/ggmx_600891_196068_1.html。2015年11月24日访问。
[61]《秋林人》1995年10月20日（总第4期）第1版。哈尔滨市人民政府哈政发[1995]27号文件批准。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证监发审字[1996]9号文复审同意。
[62]《秋林人》1996年3月20日（总第9期）第1版。
[63]http://quotes.money.163.com/f10/ggmx_600891_196068_1.html。2015年11月24日访问。
[64]http://quotes.money.163.com/f10/ggmx_600891_196068_1.html。2015年11月24日访问。
[65]《秋林人》1998年1月20日（总第31期）第1版。但有判决指出，秋林公司于1993年5月28日、1998年3月13日，先后更名为哈尔滨秋林股份有限公司、哈尔滨秋林集团股份有限公司。2017年5月11日，全国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https://www.baidu.com）显示，哈尔滨秋林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统一社会信用代码：912301001270419939），成立于1993年6月14日，企业类型为“其他股份有限公司（上市）”，注册资本61758.5803万元人民币，登记状态“存续（在营、开业、在册）”，住所为哈尔滨市南岗区东大直街319号，法定代表人为李亚（董事长）。副董事长：平贵杰、李建新；董事：潘建华、李文强、曲向荣、王福胜、白彦壮、侯勇；监事：杨庆国、梁澍、徐巍。经营范围包括：食品生产经营；卷烟零售（有效期至2018年11月24日）；零售兼批发百货、纺织品、针织品、五金交电、日用杂品、家具、狩猎用具、工艺美术品、珠宝首饰、金银饰品、絮棉、进出口贸易、来件装配、柜台租赁、购销防盗保险柜、百货连锁经营、超市管理服务、黄金交易。登记机关为哈尔滨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其名下注册商标有：新天地秋林（注册号3612641，第30类，注册公告日期：2005年1月28日）；新天地秋林（注册号3612645，第40类，注册公告日期：2012年5月14日）；伊雅秋林（注册号3612650，第33类，注册公告日期：2005年3月14日）、伊雅秋林（注册号3612648，第40类，注册公告日期：2012年5月14日）。
[66]李洪彩：“百年老店创辉煌——关于哈尔滨秋林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改革发展情况的调查”，载《商业研究》1999年第10期，第132页。哈尔滨秋林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秋林商厦系哈尔滨秋林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分公司，成立于1997年10月13日，营业场所为南岗区东大直街320号。2015年12月25日变更登记，更名为“哈尔滨秋林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秋林商场”（统一社会信用代码：91230103827097752K），地址变更为“哈尔滨市南岗区东大直街319号”。2017年5月11日，全国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显示，哈尔滨秋林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秋林商厦的类型为“股份有限公司分公司（非上市、外商投资企业投资），状态为“存续（在营、开业、在册）”，负责人为李亚（2015年3月3日之前为刘宏强）。经营范围包括：购销百货、针织品、纺织品、五金交电（不含无线话筒设备）、日用杂品、家具、工艺美术品、金银饰品；通过代理开展易货贸易，销售易货换回的商品；提供存车服务；柜台租赁。登记机关为哈尔滨市南岗区市场监督管理局。
[67]孙畅：“转向经营一年多：秋林家电城为啥停业”，载《生活报》2002年11月22日第25版。
[68]汪小飞：“曾经为外宾服务的商店——哈尔滨友谊商店”，http://imharbin.com/post/24902。2016年9月5日访问。
[69]“*ST秋林（600891）：浙商哈尔滨谋壳暂以观望”，http://news.stock888.net/040107/101,1317,415413,00.shtml。卢军、张晓荭、张彬生：“秋林易主”，载《黑龙江日报》2004年6月15日第3版。齐东道：“秋林易主，奔马控股——百年秋林由国有控股上市公司转变为民营上市公司”，载《哈尔滨日报》2004年7月9日。收购方黑龙江奔马实业投资有限公司法人代表蒋贤云是浙江永嘉人，现为黑龙江省政协常委、黑龙江省私营企业协会副会长、哈尔滨市温州商会会长。他早年在哈尔滨经营化工产品，搞过搬运、开过商店，近年转向房地产投资，已先后投资2亿元筹建哈尔滨温州国际商贸城、投资5亿元筹建哈尔滨国际汽车城、投资10亿元筹建哈尔滨海云国际商贸城等等。2017年5月11日，全国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https://www.baidu.com）显示，黑龙江奔马实业集团有限公司（统一社会信用代码：912301037312474888），成立于2001年8月30日，系自然人投资或控股的有限责任公司，注册资本15000万元人民币，状态为“存续（在营、开业、在册）”。股东包括：叶林剑、蒋长秀、蒋贤云。法定代表人为蒋贤锡（董事长，2015年11月25日前为蒋长秀），董事包括：蒋贤云、叶林剑。住所为哈尔滨市南岗区宣化街477号301室（2015年11月25日前为哈尔滨市南岗区宣化街486号），经营范围包括：资本投资，房地产投资；经销日用百货、钢材、建材。登记机关为哈尔滨市南岗区市场监督管理局。
[70]王乐怡：“秋林百年商路”，《现代经济信息》2006年第9期，第32页。
[71]刘洋：“‘老秋林’开业，‘秋林食品’爆卖”，载《哈尔滨日报》2004年11月30日。
http://www.harbindaily.com/200411/K2004113034B617F3BA85A358CAC22DF4033B41CD.html。
[72]王乐怡：“秋林百年商路”，《现代经济信息》2006年第9期，第32页。
[73]哈尔滨秋林大厦有限公司原为哈尔滨秋林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控股子公司。《哈尔滨秋林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会决议公告暨召开2004年第三次临时股东大会的通知》（2004年11月24日）称：“经2003年度股东大会审议通过，已将本公司所持秋林大厦之股权全部转让，现本公司与其不存在关联关系。截至2004年10月底，秋林大厦对本公司的债务余额为22400.90万元。2004年11月16、18日，秋林大厦（甲方）与本公司（乙方）分别签订《哈尔滨秋林大厦有限公司、哈尔滨秋林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之资产抵债协议（一）》（以下称《抵债协议一》）、《哈尔滨秋林大厦有限公司、哈尔滨秋林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之资产抵债协议（二）》（以下称《抵债协议二》），双方同意秋林大厦用其三处自有房产之评估值10793.40万元抵偿本公司同等数额的债务，上述交易不构成关联交易。”
该公告还显示：（1）哈尔滨秋林大厦有限公司为有限责任公司，住所为南岗区阿什河街52号，法定代表人韩先勇，注册资本人民币8000万元，经营范围包括：客房、写字间、餐饮、娱乐、洗浴、健身房、酒吧，税务登记号：23010370295727X，主要股东为：黑龙江东北电力工程有限责任公司，哈尔滨永盛经贸有限公司。（2）秋林大厦原为在建项目，其主体工程已经完工，主营业务目前仍未开展，亦无涉及与经济纠纷有关的重大民事诉讼或者仲裁的情况。
公告提到的三处房产为：（1）南岗区东大直街320号6－7层房产，建筑面积10080.40平方米，钢筋混凝土结构，设计用途为商业用房，其原始建筑成本为6935.16万元，本次评估值为6784.80万元，该房产与秋林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秋林商厦为连体工程，收回后将辟为秋林商厦营业场所。（2）道外区大新街262号1－6层房产（建筑面积4158平方米，钢筋混凝土结构，商业用房，1991年建成，1－3层为出租商铺，3－6层为办公区及仓库），大新街268号1－5层房产（6888.30平方米，钢筋混凝土结构，仓库，1991年建成）。
[74]王乐怡：“秋林百年商路”，《现代经济信息》2006年第9期，第32－33页。2017年5月11日，全国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https://www.baidu.com）显示，哈尔滨盛永经贸有限公司（统一社会信用代码：9123010075634855XD）成立于2004年5月18日，为自然人投资或控股的有限责任公司，注册资本1200万人民币，股东为范国静、薛斌，住所为哈尔滨市南岗区宣化街486号，法定代表人为范国静（执行董事兼总经理，另有监事刘立民），登记机关为哈尔滨市南岗区市场监督管理局，状态为在营、开业、在册。经营范围包括：购销五金交电、化工产品（不含危险品、剧毒品）。
[75]王乐怡：“秋林百年商路”，《现代经济信息》2006年第9期，第34页。
[76]王乐怡：“秋林百年商路”，《现代经济信息》2006年第9期，第34页。
[77]王乐怡：“秋林百年商路”，《现代经济信息》2006年第9期，第34页。
[78]哈尔滨秋林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关于大新街两处房产过户承诺事项的公告》（2013年1月23日）。
[79] 2006年8月30日，哈尔滨秋林糖果厂召开企业改制的职工大会，以80%的赞成票通过了改制方案。
[80]http://www.qiulinfood.com。2015年12月1日访问。
[81]《商标注册申请书》中对商标设计说明的描述为：“秋林”商标设计采用带有花边的圆形构成，圆内上有一个经过概括的四层俄式建筑，代表秋林公司建筑形象；楼形的下方有一条较宽的横带，横带上有活泼的“秋林”汉字，横带的运用既使整个图的构图平稳，又代表着公司的基础稳固；横带下是秋林的拼音“QiuLin”，起到装饰作用。填写人署名为“哈秋林公司杜力天”。
[82]哈尔滨秋林食品有限责任公司与哈尔滨秋林糖果厂有限责任公司、哈尔滨秋林里道斯食品有限责任公司侵害著作权纠纷案（黑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民事判决书〔2012〕黑知终字第45号）。
[83]商标品审委员会《关于第3612653号“伊雅秋林”商标异议复审裁定书》（商评字〔2008〕第4378号）。
[84]最高人民法院《驳回再审申请通知书》（（2009）知行字第15号，2009年12月15日）。
[85]王乐怡：“秋林百年商路”，载《现代经济信息》2006年第9期，第34页。
[86]王乐怡：“秋林、里道斯、大列巴：百年品牌归何处”，载《现代经济信息》2007年第4期，第12页。
[87]哈尔滨市中级人民法院（2007）哈知初字第124号民事判决（2008年3月27日）；黑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2008）黑知终字第42号民事判决（2009年11月20日）。（2008）黑知终字第42号民事判决还认定了一项事实：哈尔滨市人民政府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针对哈尔滨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呈报的哈工商呈（2009）1号《关于“秋林”商标确权情况的报告》，于2009年3月16日作出了《关于秋林商标产权归属的界定意见》。该意见的主要内容为：2007年国有企业秋林糖果厂和秋林食品厂改制时，没有将相关“秋林”商标纳入改制资产范围，改制时转让的国有产权也不包括相关“秋林”商标无形资产价值。但改制后的秋林集团公司及秋林食品公司、秋林糖果公司等企业一直无偿使用着相关“秋林”商标。按国有资产界定的相关规定，“秋林”商标的产权为国有，秋林集团公司及秋林食品公司、秋林糖果公司等相关企业可继续在本企业原来拥有的“秋林”商标的类别范围内，合法有效的使用，并由国资监管部门对其行使所有者权利。但该判决对此事未予正面回应。
[88]张望：“倒腾‘老字号’资本魔方机锋暗藏”，《21世纪经济报道》2012年8月17日第22版。据说，秋林集团拟收购哈尔滨秋林糖果厂有限公司51%股权，并谋求对“秋林里道斯”等商标的管理权。这一方案遭到“秋林里道斯”的反对。
[89] 2017年8月初的实地考察表明，在秋林公司所在的果戈里大街与东大直街路口西北角，大世界商城门廊下赫然悬挂着“秋林·里道斯”的广告牌和电子屏幕，正好与该路口东北角的秋林公司4层主体建筑上的竖行招牌相对；在秋林公司后身的阿什河街上，秋林里道斯和秋林食品的门店也隔街相对。耐人寻味的是，位于东大直街和果戈里大街路口东南角的“哈尔秋林国际购物中心”（即原秋林商厦、秋林大厦）主入口上方是“哈尔秋林国际购物中心·皮草中心”字样，入口两侧橱窗内赫然悬挂着“秋林·里道斯 正宗哈尔滨红肠 始于1900”的巨幅广告，另一侧广告上除了印有“秋林·里道斯”文字及椭圆形商标外，还有“CHURIN LEADER FOODS 正宗哈尔滨红肠 始于1900”字样。两则广告下方分别有有一行白底红字和红底白字：“5A写字间、楼体广告火爆招租中……”。其中的英文似乎应为“CHURIN LEADERS FOOD”才是。秋林国际购物中心的地上部分只开放了三层，各层专柜撤掉了很多，顾客寥寥无几，远不及售货人员多。其地下是餐饮及食品销售专区，除了哈肉联的专柜外，主体部分是“秋林·里道斯”的柜台，出售红肠、干肠、大面包、格瓦斯饮料、酒心糖、大虾糖（酥糖）等食品。在秋林国际购物中心果戈里大街一侧出口南侧，还有一间“秋林·里道斯”专卖店，其橱窗中的告示牌称“球星里道斯红肠总店搬家了！搬到了国际（秋林国际一楼（果戈里大街侧）秋林里道斯直营店）”。“”部分被用纸盖住了，疑为“秋林”二字。该大厦东大直街一侧一层的橱窗里张贴有横幅广告“Marshalls美国名品折扣入住哈尔 秋林国际 装修进行中 8月15日华丽启幕 敬请期待”，旁边是“Marshalls美国名品折扣哈尔秋林国际店招聘 高级导购若干名”的竖幅广告。其称导购底薪加提成每月可达4000至6000元。
[90]同这9种人聊天，最有收获：百岁老人、三岁小孩、曾经一无所有现在是百万富翁、曾经是百万富翁现在一无所有、看过一千本书的人、去过很多地方的人、死刑犯、绝症晚期的人、竞争对手。
[91]1930年9月16日日记。《吴宓日记》第五册（1930－1933），吴学昭整理注释，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8年版，第122页。
[92] 1954年9月15日，哈尔滨市开始对棉布及棉制品实行计划供应。在第一个供应年度中，哈尔滨市职工每人发布票52市尺（前期发26市尺，后期发16市尺）；一般居民每人发布票36市尺，前期发26市尺，后期发10市尺。此后每年定量均不相同，但均分两次发放。至1983年12月1日停止实行凭票供应。滕英武、李凯平、荆石，第97页。1956年12月5日，根据黑龙江省人民委员会指示，哈尔滨市施行面粉定量供应。面包、挂面凭粮票购买。面粉定量标准为：职工每人每月6市斤；居民每人每月3市斤；郊区非农业居民每人每月2市斤；大专学生每人每月6市斤；高、初中学生每人每月4市斤。同前，第102页。1959年2月11日，黑龙江省人民委员会批转哈尔滨市人民委员会《关于暂时实行香皂、肥皂、食糖凭证供应办法的报告》，哈尔滨市于1959年第1季度开始实行。同前，第106页。1960年4月10日，哈尔滨市粮食熟食实行凭粮票供应。同前，第109页。8月10日，黑龙江省商业厅发出《关于主要针棉织品实行凭布票和凭购货证供应的通知》。根据7月中央商业部召开的全国商业厅局长会议决定和国务院指示，从8月15日起，在全国范围内对9种针棉织品（卫生衫裤、棉毛衫裤、线衣、线毯、毛巾被、绒毯、浴巾、睡衣）实行凭布票供应；5种针棉织品（毛巾、袜子、背心汗衫、民用线、棉毯）凭购货证供应，呢绒绸缎凭预购证供应。同前，第111页。9月2日，黑龙江省商业厅发出《关于呢绒、绸缎商品供应办法的通知》，对呢绒、绸缎、毛线、绒线、毛衣、鞋、帽7种商品的供应办法作了规定。同前，第111页。1962年1月16日，哈尔滨市实行凭“工薪购货证”供应商品的办法，领取“工薪购货证”范围包括：国家发工资的人员和集体所有制共负盈亏的职工；驻军士兵和大专学生。发放数量为：职工按工资总额5%发给，其中购买工业品证90%，购买副食品证10%。军人、学生每人每季度发给10分，其中购买副食品的3分。供应品种规定43个，每季发证共折人民币540万元。同前，第113页。1968年3月1日，黑龙江省革委会生产委指示，对火柴、肥皂限量供应。火柴每月每户5盒，肥皂每人每月半块，暂凭居民“购粮证”购买。7月24日，哈尔滨市革委会生产委通知，手表实行凭票供应。1969年，哈尔滨市对豆制品实行任凭票供应，只供应城市居民。1973年3月6日，哈尔滨市革委会发出《关于发放1973年民用布票，絮棉票，纺织品券和货券的通知》，凡在该市有正式户口的居民，每人发给布票4.2尺，絮棉票1市斤，纺织品券2市尺，购货券1张。1974年6月13日，哈尔滨市革委会批复同意市一商局对自行车，缝纫机，上海全钢手表实行凭票收券供应的办法。1979年哈市市场主要商品供应量增加。从7月起，凭票供应的肉、蛋、糖、面碱等逐步敞开供应。婴儿奶粉、豆制品仍凭票供应。
[93]秋林（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内刊《秋林人》2002年2月6日（2002年第1、2期合刊，总第77期）第1版。
[94]这种通过在相近的繁华区域扩张，设立多家门店挤压竞争对手的方式，清末民初北京瑞蚨祥确实采用过。1903至1918年，在大栅栏一条街上设有瑞蚨祥鸿记西号绸缎店、西鸿记茶店、东鸿记茶店、鸿记新衣社四号，加上瑞蚨祥老号一共五处商号，可以有效吸纳客源，从而排挤对手。但是到了世纪之交，再采用这种策略则未免落伍。
[95]即“子女顶替”。1978年5月24日，国务院《关于工人退休、退职的暂行办法》规定，工人退休、退职后，家庭生活确实困难的，或多子女上山下乡、子女就业少的，原则上可以招收其一名符合招工条件的子女参加工作。招收的子女，可以是按政策规定留城的知识青年，可以是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也可以是城镇应届中学毕业生。国家劳动总局政策研究室编：《中国劳动立法资料汇编》，工人出版社1980年版，第35页。
[96]光绪二十六年十二月初十日上谕。[清]朱寿朋编：《光绪朝东华录》第五册，张静庐等点校，中华书局1958年版，总第5286页。
[97]《庄子·人间世》。郭庆藩辑：《庄子集释》，《诸子集成》第五册，河北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73页。
[98] 1943年，时任资源委员会委员、中央电工器材厂总经理的恽震写道：“国营事业第一种的困难，是政府把他当做普通的行政机关同样看待。例如款及制度，审计制度，至今还没有单行的法规可以把国营事业从一般的行政机关分出来，标明他的特质，使他成为一个‘法人’。”恽震：“论办理国营工矿事业”，载《新经济》第8卷第10期，1943年3月，第178－182页。转引自[美]卞历南：《制度变迁的逻辑：中国现代国营企业制度之形成》，浙江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1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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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姜朋《商事制度考据集》，清华大学出版社2017年版第12章。本文的删节本亦可见《清华管理评论》2016年第5期，第90－97页。已获得作者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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